偶然（49）
这一次的阵痛来得又急又密，瑾若死死抓着徐姑姑的手，额头上的汗滴不断滑落。
“额……好痛……”
无论是生夙儿还是阿妩，瑾若都没有喊过一个疼字。哪怕阿妩出生时，她冒着生命危险，却都不曾抱怨，只是默默地强忍着。
而这一次，王蔺不在她身旁，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与恐惧，那种痛感也更加强烈。
“长公主……”阿徐坐到床头，紧紧抱住瑾若的肩膀，心疼地问，“怎么会这么疼呢……”
“这孩子……怕是生了爹爹的气……犯了牛脾气了……”瑾若轻轻摸着肚子，痛苦中又有些许无奈，“我以为他会愿意等他爹爹回来的……没想到…额……”忽然又是一阵急痛袭来。
徐姑姑马上掀开被子查看瑾若的情况，此时瑾若已经破水，孩子怕是马上就要出生了……
此事皇宫内，宫宴之上，气氛十分肃杀，并没有半点儿过年欢腾的气氛。
唯有几盏宫灯闪烁着幽光，提醒着众人这是除夕夜。
开宴后，不断有人过来向王蔺敬酒。
他们有人笑容满面，有人却笑里藏刀。
王蔺酒到嘴边无法拒绝，却又难以下咽。
他自知酒量浅薄，觥筹交错之间，便悄悄泼洒了一些酒。
王蔺自己也觉得奇怪，为何今夜如此坐立难安，心神不宁。
他不敢多喝，他要保持清醒，以免随时要赶回家中。
宫宴过半，果然谢渊忽然站起，将水坝坍塌的旧事向皇上重提。
他指责道，是因王蔺玩忽职守而导致了暨阳水坝坍塌，从而延误了工期，浪费了银钱。
皇上对水坝坍塌一事自然也是有所耳闻，只是此刻，谢渊这般煽风点火，使得皇上多多少少也有些怀疑王蔺。
对此，王蔺不做过多辩解，他只说水坝坍塌是却有其事。但因为大家上下一心，处理及时，水患还是顺利解决了。
王蔺心里清楚，此刻解释越多，谢渊便会大作文章，他更百口莫辩。
他只求皇上赏罚分明即可，再无其他辩解。
皇上沉默不语，心中却也有衡量。
一片死寂中，水部侍郎站了出来。他字句铿锵地说道：“暨阳水坝在修建过程中虽因故坍塌，但幸亏有丞相亲力亲为，以身涉险。甚至为了寻找水坝坍塌的原因，意外坠入水中险些丧命。如此尽职尽责，理应褒奖。”
听罢此言，皇上也觉得此事王蔺自然是功大于过，还是该赏。
谢渊未曾想到水部侍郎会为王蔺如此辩白，他也就不再挑事，想着今日就此作罢，以后再寻机会。
王蔺心里自然也有了数，是谁在他回京路上设下埋伏，瑾若还因此被掳走。这笔账，迟早要算。
今夜的宫宴之上，暗潮汹涌；此时的宫门外，也并不太平。
王安快马加鞭好不容易赶到了宫门口，可守门的侍卫却说因为宫宴过半，任何人皆不可入内叨扰。
显然，侍卫也是被有心之人故意安排好的。
王安苦苦求了那侍卫半天，直说是长公主即将临盆，危险万分，他是来叫丞相回府的。可那侍卫始终无动于衷，就是不开门。
时辰一分一秒地过去了，王安急得满头大汗，原地跳脚。
他知道长公主正在经历怎样的苦难，他不能再等了，想着就算是拼了命，也要硬闯进去。
王安刚要动手，碰巧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出来送客，王安像是遇到了救星，马上喊住了她。
幸亏有这位宫女回去传信，皇上才知道原来是瑾若临盆在即，怪不得王蔺今日坐立不安，沉默寡言。
皇上确是因为事务繁忙，忘记了自己的妹妹产期已近，他连忙向王蔺说到：“是朕疏忽了，你快回去吧，瑾若要紧！”
王蔺点点头，随后斗篷一甩转身就跑。
他心里已是万分焦急，脚步慌乱地跑出宫门时，差点儿被门槛卡了，幸好被王安一手扶住。
王蔺一跃上了王安的马，快马加鞭离地先行开了皇宫。
一路烟尘飞扬，王蔺心想：马儿啊，快一点，再快一点！瑾若，你可千万要平平安安，平平安安地等我回来！子时，我们一家人还要一起看烟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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